一直到申时正,殿门才被缓缓打开。
进门的內侍带着两个人低着头轻手轻脚的靠近,打算按照从前规矩,将画卷收拢装裱,进而放入陛下不许人随意踏足的藏室。
大开的殿门带来了春日阳光与随风飘来的红梅香气,薛慎站在那里看过去,突然道,“别动。”
內侍们立刻停手,躬身退后,不敢发出一点多余声响。
薛慎走出内殿,推开最近之处的一扇门窗,外面没有什么红梅映雪,而是灿烂春日与粉色花海,他甚至听到了画眉鸟的悦耳鸣叫。
有些人即便心里很清楚自己此时该做什么,但也挪不动脚步开不了口。
许久后,当薛慎从窗前离开时,殿中一直兢兢战战的几人终于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
于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来说,只要陛下愿意自己恢复“正常”,一切就尚算安全。
薛慎去用了他推迟许久的午食,说是午食,不过是一碗清淡的白粥,简陋得完全不像一位金尊玉贵的帝王。
自打皇宫换了位新主人后,从前备受先帝与太后重视的御膳房就成了这内宫中最难熬的部门之一,陛下日日饭食简薄,看似不挑口味,实则餐餐让人心惊胆战,为此不知折了多少厨子进去。
谁也不清楚陛下是如何从那些简单的饭菜中察觉出膳房的用心与纰漏的。
用过饭后,薛慎去处理奏章。
此时,那答应了为丞相上呈书信的內侍小步躬身向前,将书信呈给看似已经恢复正常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