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吵,范夫人,我们换到安静些的地方去说。”姜月娥的声音也跟着低下来,有意引李妙音到看台的另一侧。
她们走到木隔板前停下。
隔板上绘有一幅仿制的万玉图,千条万条梅花倒垂,出自同一棵梅树。
姜月娥望着李妙音,想起孔怀英那句,“你诈一诈她”,不由口舌发干。她咽一咽嗓子,佯装无意地问她:“范夫人近来可好?我听官人讲,庆福寺内发现的那具尸体,是您家的五妹妹的夫君——”
“还好,”李妙音语焉不详,“这件事主要是哥儿在处理,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这样啊,”姜月娥又道,“但请范夫人放心,仵作那儿有了新进展,不出几日,我家官人定能将凶手缉拿归案。”
李妙音下意识问:“什么进展?”
姜月娥探身,有意靠近她,将孔怀英交给她的话又悄声说给李妙音听。她道:“仵作重新检查了尸体,发现他口舌中有毒物残留,骨头却没发青。应是有人先给他下毒,不致死,然后用利气钉进了脑袋。想来,行凶者定是一位女子,气力不济,才会用此等办法杀人。”
李妙音神色微变,没吭声。
姜月娥留心观察着她的神态,继续说:“范夫人,这话我同你一人说,你千万不能传出去。官人暗中已经抓了几个人犯,拿了证据,就等着看刑,逼他们招供。”
“孔公辛苦了,”李妙音听闻,脸色微微发白。她转开脸,气管里像梗着一块火炭,热气上窜,烧着舌头,话音因此有些凌乱。“那夫人可知,孔公打算如何判这桩案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孔怀英并未交过姜月娥。
她眉眼一低,思索着律法,斟酌道:“若是因奸杀人,奸罪,枷号四十日,杖一百。杀人,当判绞。但人犯若是诚心悔过,可改判为流刑。”
“所以淑清才会服毒自尽。”李妙音冷不丁发出一声轻轻的笑。“杖一百,不也就活活打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