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贞固这阴损的家伙才不配。
李妙音想着想着,困意袭来。
她合上眼,听着身侧男人均匀的呼吸。
半梦半醒间,李妙音回想起自己刚嫁进范家的时候,刚从闺阁里放出来,十足的天真,又有范启元养小女儿似的宠着,丝毫没有当主母的自觉。
范贞固彼时也不过十五六,刚开始留长发,披在肩头。他天生体弱,身量纤细,奸肤白皙,说话又轻,乍一看,形同少女。
再加上李妙音有个弟弟,是妾室的儿子,小她两岁。两人虽不住在一个院子,但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弟弟年满十六岁后,去杭州游学,此后便很少见。出嫁那天他乘船匆匆赶回,两人见了一面,然而李妙音还没来得及同他说上话,他便匆匆赶了回去。后来嫁入范家,见到范贞固,令她不奸萌生出长姐对弟弟的怜爱之情。
因而李妙音对范贞固并无戒心,任由他出入内房。
来去的次数多了,免不了撞上他的父亲。
每每遇见,范贞固都说来请安,继而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小首饰,恭恭敬敬地递给眼前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母亲。
范启元也没多想,碰到了,就把他留下来考查功课。
父子俩一坐一站,一问一答,说的是“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李妙音呆在一旁,听得直打哈欠。
直到那年的冬天,寒风异常凛冽。范贞固自学堂归来,路上不慎感染风寒,竟大病一场,在床上一连躺了五日。待到他能下地走动,李妙音让玉箫到厨房煨一碗奸汤,亲手端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