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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似乎想抚一抚他的头, 但那只干枯如树皮的手全然使不上力气。朱洺觉出他的意思, 便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洺儿, 别怪为父,为父是为你好的。”

一滴浑浊的泪淌出眼角, 皇上没自称朕, 只称为父。

朱洺的眼中生出一层水雾:“儿明白, 儿明白……”

他怕屏不住泪,便将脸埋在父皇的手掌里。

若他还是当初那个有父皇庇护的少年该多好。还不止如此,若是一切都能回到几年前该多好。

朱洺出了乾清宫,便要朝坤宁宫去。

父皇已经同意他带母亲去开封奉养,他这就去告诉母后做些准备,明日上午与他一同出城。不过即便母后不肯走,他也是要走的。

迎面走来几人,为首的竟是太子。

他身后两人,一个是沈延,另一个身穿乌亮的铠甲,蹀躞上戴刀,手中还倒握着火铳。

怎么神机营的人也来了。

那拿着火铳的人朝远处挥了挥手,一队和他一样打扮的人押着另一队人在稍远处横穿而过。

被押着的那队人都是侍卫打扮。

母后昨日说她已将宫里的侍卫替换大半,这些人莫不是她换进来的那些?

他这才恍然体会到父皇方才的意思。

他本来还以为父皇说不要怪他是指就藩的事,原来还不止于此。母亲之前为他所作的那些谋划,怕是早就已经被父皇于无声处瓦解殆尽。

朱洺觉得心里一阵阵地发凉,他们父子终究是不能像普通人的父子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