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面色仍是不好,却平静了许多。他端详了他良久,俯下身去,隔着锦衾将头贴到那个枯瘦的肩膀上。
……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朱洺最近接连失眠,这一夜也不例外。
白日里,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父亲究竟想说什么?为今之计,他应该尽快如何?
他那时等父亲睡熟便出了乾清宫,立即去见母亲,将父亲的话告诉了她。
“你父皇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母亲笑着看他,“你父皇病入膏肓,你皇兄又被禁足,我们要尽快梳理一下可用的人”她看他眼中惊诧异常,握了握他的胳膊,“儿啊你要记住,这天下本就是你的。”
朱洺听得目瞪口呆,母亲的想法怎么和他的南辕北辙。
“母后,儿子倒是觉得父皇的意思是让咱们趁着皇兄身处囹圄,尽早就藩,以表明自己从未觊觎皇位。母后可以随便找个由头,和儿子一同走。”
母亲那时抬手抚了抚他的面庞,那神色似乎是觉得他过于幼稚。
“儿啊,不论你父皇究竟是何意,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生而为嫡子,与你的嫡兄本就势不两立,这些年来仇怨也早已结下,你若真让他做了皇帝,我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以安生度日”
朱洺脑袋里回想着这些,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他也是同样的忧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