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看来有大事了。”陈小姐笑道,瓜子皮乱喷。
“难得。”王富贵抽了口旱烟,“这赵虎也有正经起来的时候。”
“屁正经!”张二嗤嗤笑,“无非是看见银子才上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老李道。
“那应该怎么说?”张二问。
“我倒觉得,这个世道,当权者做事,若问初心,实在是太过苛刻了。”老李道,“乱世不同于盛世,百姓为了活命,盛世里安分守己的人,乱世里也会做出那尔虞我诈的事情,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那当官都是那揭竿而起之辈,一开始所为也是活命,后来有了荣华富贵,想的无非是长久的荣华富贵,你指望他们有多大善心?那是你自己的指望,而不是事实。”
“事实又当如何呢?”陈小姐问。
“事实就是,但问他做事与否,做的事好事坏事。若是为了银子而做了善事好事,那也是善事好事。”老李道,“看一个人若不看其行而看其心,实则是强人所难。人之一物,人人都有那恶心歹心贪心,若是因其初心而断人善恶,不妥。”
“歪理。”张二摇头,“你这个理,对那百姓,或是正确。但是对当权的当官的,不能这么评判。他既然当了官,就不能用百姓之理去要求对待。因为官高人一等,所以其要求也该高人一等。按你的说法,一个官只要做了利于百姓的好事即可,他贪不贪的无所谓?”
“贪还能做好事吗?”陈小姐又加了一句。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王富贵撇嘴,“真把自己当那道德判官啦?我们就是开客栈的!”
“掌柜的。”陈小姐想了又想问,“此事我们不管?”
“不管。”王富贵想也不想。
“为何不管?”张二不服气,“既有对错,为何不管?”
王富贵悠悠道:“我们管了那么多事,管到最后,难免会把自己当作那规矩本身。”
三人闻言,沉思良久。
“该有规矩。”王富贵道,“但规矩不可以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