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有人头疼也来找我治了。
我说我不会治,乡亲说,你试试嘛!脚气你不就治好了吗?试试,试试!
命不值钱啊,很多人是没钱去镇里找郎中,所以宁愿冒着风险找我治。
又研究,用苦瓜水,干蚂蟥,喜鹊口水。”
“脱发。”老李说。
“对!头不疼了,但是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张老山说,“头疼的大多是些老婆子,不在乎头发了,所以我又治好了很多人。”
“你就没想过找个正经医馆学学吗?”王富贵问。
“学过,花了一两银子呢,我爹拿出全家积蓄了。”张老山说,“可是学不到东西的。医馆都是祖传的,爷爷传给老子,老子传给儿子。正经医术他们都是嫡传,外人进去都是打杂图一口饭的。我学了两年,连望闻问切都不教的,只偷偷学会了治风寒,但是他们治风寒要用到黄芪,那药寻常百姓是买不起的。不可能为了治一个风寒要花掉老百姓半年收入吧?意义不大,还不如我自己用猪尿加香灰治,虽然这么治人脸会变黄,但老百姓不在乎这些的,黄不黄的有什么呢,半两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呀。”
听到张老山这么说,王富贵突然为刚刚的提问感到些许羞愧。
“我没成亲,村里没人愿意嫁给我。”张老山说,“我娘死在我三十岁那年,爹是三年后死的。家里没了人,我便游方了。我游方不要钱,只图几顿饭。育秀村闹猪瘟,我治好了三十个,治好的人都瘸了腿,有人给我饭吃,有人拿铁锹打我;赵家集子有三个孩子被蜈蚣咬了,我治好了两个,死了一个,治好的那两个也痴了。三家人都追着我打,我逃了出来;宋家塘有个妇人生孩子难产,我也去治,眼看母子都要死,我救了娘,孩子没了,而且那娘往后也生不了孩子了。那家人的男人对我千恩万谢给了我吃的喝的,他老娘却要跟我拼命------
这所有人,我都记着。四十那年,一个消息突然传来,我以为,我要转运了,我终于可以当一个正经大夫了。”
张二看着夜色,悠悠地道:“可是那大行王朝的推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