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律法，就没有善恶了么？”那百花门女子反问。

“那善人是否有处死恶人的权力？”王富贵说，“这和尚该死，要我说，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但是，这个实行千刀万剐之人，是否可以是你我？”

“为何不可？”五毒门门主奇笑道，“他害死这么多人，皆是我们门中至亲，我们报仇雪恨，难道有错？”

王富贵叹了口气：“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年大行王朝的律法，或是别的什么朝代什么国家的律法也行。若是一个恶人作了恶，若是在作恶途中被人见义勇为杀死，见义勇为之人便无罪。但若是事后为了报仇杀人，那么报仇杀人之人，亦有罪。”

周年不耐烦了：荒唐，实在是荒唐！这天下如何有这等荒唐之人？！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那大行王朝早已不在了，又扯什么律法？

王富贵此刻内心却痛苦无比：其实自打他当初花钱买了韩生的命，后悔之余这个心结就在，所以此刻钻的牛角尖也是一种必然。

许许多多的道理想不明白，而门口又贴着自己亲手所写的规矩。实在是一种自我的折磨。

那蒋老头突然叫道：“我听懂了，掌柜的，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现在杀了和尚，我们也有罪，对吧？那简单，我杀了他之后，我自己再赔一条命给他！”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王富贵忙道：“不是这么讲的，不是这么讲的。”

突然人群中排出一年轻人，朝着王富贵一拱手，道：“掌柜的，你实则是顾忌太多了，书上很多道理并没有读懂。天下大乱，再无王法可依，但天道仍在。我们此行，不过是替天行道！”

王富贵却又幽幽地道：“我们总是喊着替天行道，我怕的就是，天也许不是这么想的。不瞒诸位，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做这家客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