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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是刻意放虎归山,让他梁家置身事外。

再想想那同京师戒严指令一道来的消息,梁成印本以为这谋局人想得是一招示敌以虚,请君入瓮的计策。

莫非,竟是一招李代桃僵。

“娘娘曾问臣,世上可有只胜不败之人,梁总兵以为如何?”

梁成印又回忆了一遍那人曾问他那话。

他家十二莫不是小蹄子,也不是蛇蝎,而是只狐狸精不成。

连这万人之上者亦对她称臣,要为她做那替死的李树。

梁成印不禁大笑出声:“老子也想瞧瞧这世上可有只胜不败之人,只怕你以身谋局,我家闺女也不领情啊。”

他的手于此时也终于恢复知觉,他抬起揩向脖颈上的伤口,才发觉时间大抵已过去很久,血迹全被微凉的夜风吹干了。

“滴答、滴答”

而当白居岳注意到那种流动的、湿热的液体开始滴落时,第一反应是伸手试图接住。

这是这具躯干积年累月所养成的一种下意识的习惯,若将自己的血沾染到它处,还得多费些功夫打理干净。

像这样白居岳一直保持的习惯还有许多,譬如不会散落的鬓发,不会褶皱的衣袍,不会弯折的脊背,仿若天摇地动,他亦不移。

世上的大多事于他都是这般不变的。

就如朝局,就如皇陵的大多人也是一般,今日争啊闹得再凶,现下倒似比那些陵寝中永眠之人还要安静了,一个二个一动不动地跪着。

“着令原左佥都御史刘维安升任右都御史察覈官常,参维纲纪。”

“臣刘维安领旨谢恩。”

只有宣诏领旨的声音持续回荡着,似乎同每一次的变局动荡都结束得一般无二。

不,这一次,一定会变了。

白居岳伸手并没有接住那些液体,而是任由它们淌落于地,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