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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梁拾意竟不禁觉得那根针扎得更狠了,叫她浑身都想缩紧。

她又在心头念白居岳了。

在宫里时,她每日都是有人请平安脉的,然凡白居岳见她时总要再替她诊一次。

他手上茧子倒薄,每日批那么多公文,连执笔那几处的薄茧若不触到,都是微不可见的。

梁拾意猜这大抵同白居岳会掐掉他发间的任何一根白丝,理平衣上的任一一处褶皱是一般道理。

在所有旁人可见之处,白居岳都会做到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瑕疵。

哪怕在他们相处的那些短暂瞬间中,梁拾意瞧见过白居岳鬓角散落的碎发,眼中的红丝和眼下的乌青,甚至是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但不消片刻他都会恢复如常。

就连体温,他都时常保持在不冷不热的恰到好处。

他是如何做到的?依梁拾意对白居岳的了解,大抵不会是个让他轻松的法子。

说来也怪,其实他二人相识不过两三月时光,一旦回忆起来却是没完没了的,叫人心直疼,梁拾意脸颊上温热的液体也愈发多了。

好在这时,丹心又是出言一问:“孙大夫,我家姑娘如何?”

这暂且阻断了梁拾意对记忆的沉溺,但她却又隐隐产生一种极不对劲的违和感。

丹心一贯对梁拾意是再冷淡不过的,话也不爱多说两句,往日这些话都是由冰心来说。

不对冰心呢?

梁拾意忽地意识到她方才听了这会子话,竟是没听到冰心的声音。

“脉象上看没什么大碍,应是赵姑娘心绪波动所致,有醒转的迹象,再加些药量既可。”

又听那位孙大夫言,梁拾意心知若真让这位孙大夫给自己再加些药,待她下次醒转怕已不知是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