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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拾意只觉心中窜出一团火来,恰如那日她看见白居岳想要她刺他,若大树会倾塌,那藤蔓再怎么攀附又有什么用呢?

可虽然藤蔓虽然只能攀附于这一棵大树上,大树却不是藤蔓的大树。

她只是依附白居岳中极不紧要的一个,而一切最为紧要的国家大事也都等待着这位首辅大人的裁决。

哪怕梁拾意从未亲自与白居岳议事,但军政要务的折子上无一没有他的票拟。

梁拾意想到票拟之上一向工整有力的字迹,想到白居岳从没有褶皱遗漏的衣冠,想到自己似乎曾经还将他比作挂在天上彻夜不休的月亮。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要藏起那根白发,不光是她,是整个大晖都需要日月高悬于空,大树擎天不倒,故而白居岳必须毫无瑕疵,必须从无疲态。

可他又真得不累么?

梁拾意不知道,或许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代替白居岳回答这个问题。

上午梁拾意真正起身后,吩咐还是把奏报整理一份呈送过来,待有一天等她真正能看懂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许就能明白了。

看完奏报,虽没有吕肃在旁,她也自己打着算盘粗略得算了算丁银与人数的帐,大晖各地不一但似乎最贵的人都比她见过最少的赏还要少上许多

梁拾意看着于一旁伺候自己的丹心冰心,她们至多也就比自己大上两三岁,不过二十的年纪。

她居于太后的主位,一味让别人遮挡风雨又凭何自怜自艾呢。

梁拾意经此一番醒悟,决意振作起来,她决定首先便是要面对昨日那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