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只是被架来架去,或许梁拾意就这样恍恍惚惚呆呆傻傻得倒也能过得去。
然而当夜,她竟又被送回乾清宫中杨钧翊的住所。
一因这是理应的帝王之所,但新帝尚在她腹中,故而她随帝同居。
二因她为寄托对先帝的哀思,更“自己”要求独居与此。
三
屋中的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梁拾意听见床头一声响,这才明白原来那扇暗门从密道内也打得开,只是她不晓得。
脚步声缓慢地踏进屋内到了床前。
龙床之上,床褥自是已经换新,紫檀木上的血迹亦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残留一点余味,可眼前素服的男人身上却似带了股除不掉的血腥。
梁拾意发觉自己方才喝过的安胎药中似乎又多了一味让她动弹不得的。
那一刻,梁拾意开始仇恨起窗外的月光为何要皎洁地照亮一切,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白居岳那一如既往不为所动的面容,又从他眸中的深潭清晰地倒映出她那柔弱无力毫无所用的躯壳。
白居岳触碰她的温度依然是不冷不热得恰好,让她的肌肤瞬时便接受了这温度,而且这一次他不会转瞬即离。
但与那表皮的肌肤相对,梁拾意皮下的五脏六腑所有血肉都无可抑制地蔓延着寒气。
乾清宫的地龙经过一日的燃烧重新热起来,她却觉得自己也快被冻成一具尸体了。
梁拾意想起三姐梁望娣,她在嫁给亲手杀死自己夫婿的弟弟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