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两手抱臂倚在门框边,看热闹似的瞅了全过程,朝裴昱道:“还真别说,这傅小大夫有两下子啊。”
“她是很好。”裴昱轻声说。
门一直开着,外面的动静裴昱听得很清楚,傅筠几乎没歇过,不是有紧急的情况要处理,就是在教学徒挑拣药材。
快傍晚时听得出她嗓音有点沙哑,可就算如此也没有停,直到简娘端了杯润喉的饮子催她喝下,才稍好了些。
至于这间病坊,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只在晚间有学徒过来换药,又送了两份简单吃食。
“傅大夫呢?”裴昱终于忍不住,叫住学徒。
学徒愣了下,挠挠头,很不解的样子:“换药这种小事我来就可以了,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了,她只将他当寻常病人看待,除非他病得快死了,不然她不会亲自前来。
裴昱垂了垂眼,一颗心好似在苦水里泡过一样,又涩又苦。
这厢,烛光朦胧。
傅筠一手抱宁宁,一手搦笔,她素来有做随笔、札记的习惯,有些想法是灵光一闪得来的,若不赶紧写下来生怕忘了。
照野听宁宁哭声一噎,急忙从隔间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失笑,调侃道:“小筠臂力真好。”
光线实在晦暗不明,照野帮忙挑亮了些,宁宁则眼尖得很,一早就瞅见他了,双手挥着要抱抱,口中还亲昵地喊爹爹。
虽然小家伙现在只会叫爹娘,旁的话不怎么会说,但也够了,每每听她甜甜地叫一声爹爹,照野心下熨贴得紧,这会儿也早已露出旭日般的暖笑,一把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