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快些确认靳晓的安危,想听她甜甜唤一声夫君,然后捧腹笑他大惊小怪,那样,他的心也可安稳落下。
两刻后,遥遥望见清潭苑安稳如初,没有火光没有黑烟,包括门口值守的人也好端端站着。
再是栖云馆。
裴昱几乎是跳下马的,一刻也没有停歇就直往里进,后腰洇出的大团血印引得哑仆啊啊直唤。
夜色昏黑,雪越下越大,树枝上存了薄薄一层,坠着淡淡梅香,长靴踏过满地莹白,沙沙作响。
“娘子?”
“娘子——”
冷玉壳子似的脸被风雪拍打得更僵冷,裴昱用手背抵了抵,果然一片冰凉。
想到妻子和她腹中孩儿,裴昱在原地顿足几息。
再抬步时已经挂上妻子最喜欢的和煦笑容,眸光也愈渐澄澈清明。
可推开一间间靳晓常呆的屋子,都没有她的身影。外面下着雪刮着风,她一个怀胎女子,能去哪儿?
裴昱的笑冻在脸上,为她酝酿起的温和外壳也碎了个干净。
想到上回在厨房见她跟下人们凑在一起吃暖锅,裴昱举步就走。
只是甫一出门便见何管事跪在廊下。
“二公子,少夫人离开了。”
裴昱一言不发,如一座斑驳的碑,定定矗立。
何管事膝行至裴昱跟前,以头抢地,又重复一遍,“少夫人离开了,老奴失职!”
风声如涛,呜呜咽咽地不停吹啸,廊下靳晓亲手挂的风铃也被吹得一阵疾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