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话,裴昱驻足乜斜一眼。
“公子,恕小的直言,这失忆之症本就罕见,想来世间也没有什么灵药能够维持失忆的现状……”
“魏六。”
“在!”
“奉命行事就行了。”裴昱眸色淡淡,“我不希望夫人想起往事,哪怕一个画面、一句话,都不应记起。明白吗?”
置身市井喧嚣,这平平的语调也因此染上几分温润可亲,但魏六作为贴身小厮,对自家公子的掌控感深有体会,是以他深吸一口气,答道:
“……明白!”
这段小插曲并未搅扰裴昱的心情,回到靳晓身边时,面上已然柔和了五六分,眼里俱是清和的笑意。
瓦子棚的影戏正演到关键片段,四周看客也大多屏息凝神。
裴昱见妻子没来得及同他打招呼,只半回转身瞥上一眼便将视线转回台上的幕布,两颊也多了浅浅的红晕,像是极认真看戏,投入得很。
他不由失笑,目光柔和地转开,垂下眼眸,用帕子擦净手指,十分亲昵自然地喂她吃蜜饯。
倒也是配合默契,一小枚蜜饯甫抵在唇边,靳晓适时张嘴,舌尖轻轻一卷便可。裴昱的指背也顺势而为,蹭去她唇上沾染的丁点蜜渍,在自己吃果脯时,连同她的那点余味一并吞下咀嚼,咽入腹中。
细看之下,他面上十分餍足,仿佛品到什么绝世臻品。
此县虽小,却物阜民丰,瓦子里可供玩乐的项目很多。相扑、傀儡戏、影戏、大鼓舞这些,靳晓此前并未见识过,对她来说每一场表演都是极为新奇的。
既不急着回京,裴昱便领她在宿州的几个小县多逗留些时日,今日观奇石,明日购钟馗画,兜兜转转、闲步游逛,俨然一对闲适自在的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