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那的动静小了,柳筝的哼歌声近了,宋砚的唇畔不自觉漾起笑:“我从此只属于筝筝,我想为着她给我的爱好好活着。她爱我一天,我便多活一天。”
大长公主赶紧点头:“这当然也好!你就该痛痛快快地活着,甭管那许多!咳,筝,筝筝呢,她今天同我说啦,她想一辈子都和你待一块儿呢!你不知道她今天有多担心你,真是恨不得跑去找你了。”
宋砚无奈道:“太姑姥姥,筝筝不会说这样的话。她是随时准备丢下我的,她这么好的人,当然该身无负累地活,我不能拿爱去绑着她。她该想爱谁就能爱谁。”
谎话被揭穿,大长公主略有尴尬,怀疑地问:“真有这么洒脱?”
宋砚微顿:“没有。”
“我就说嘛。”
“我恨不得她能把我绑在身上,一直绑到棺材里合葬,一直绑到一起投胎转世,随便做什么鸟啊虫啊都可以。我心里到底还是自私的,我害怕被她丢下……我怕死,我想不到人死后该有多冷。”宋砚声音越来越轻,“但我没道理要求这世上任何一人这般爱我,何况是她。我爱她,怎么可以这样要求她。”
“你太过较真了,太姑姥姥是活了快有八十岁的人了,可比你看得明白!别一个劲儿剖尸似的剖自己,换个人是要疯的。你得学会糊涂点,糊涂才能活得痛快。”
“我只与我自己较真,没事的。”宋砚细听着柳筝的脚步声近了,期待地看向了门板。
门没被敲响,也没被推开。那脚步声停住了,没再变得更近或更远。
“你心里想要什么,告诉她啊,她未必不肯给。你越是只跟自己较真,越是痛苦。她既爱你,一定也不忍心看你这样。”大长公主尽力规劝,“哎呀,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真是听得我头都大了。在一起该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不就成了嘛!”
宋砚不想柳筝在门外听到太多,只摇头不语。
大长公主还想多说点,他不怎么应答了,大长公主以为他是太累了,不好再多说,只能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