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筝扒开宋砚的手臂去拿药箱,回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摇椅上躺好解衣服。这摇椅她躺着嫌大,宋砚躺上去却不够放他的腿脚了,两肩也搁不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她面前解衣衫了,还是在她房中。宋砚三两下单手解了衣带,扒上衫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慢,脸也红得厉害,眼睛却不加闪躲地望着她,与昨晚因为不敢看她而把脸埋进迎枕里的少年判若两人。
柳筝拿完药箱回来后就冷静了,现在怀疑他是装的,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脱。宋砚的眼神愈加可怜起来。等他露出了胸口那片血色,柳筝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宋砚看了伤处一眼,抿唇偏过头,颈间额角的青筋都绷紧了,又成了昨晚的虚弱样子。
柳筝迅速开了药箱,找出剪子剪开了他的绷带。宋砚握了她的手臂,胸膛因忍痛而起起伏伏:“筝筝,别不要我。”
柳筝抽空与他对视片刻,什么也没说,继续给他擦血上药。
宋砚乖乖不动了,不论她作何动作,他都只望着她的眼睛。
血止住了,柳筝小心地给他缠上绷带,声音沉沉的:“怎么会突然开裂?你刚刚在想什么?”
宋砚轻轻摇头:“这里的伤口本就不容易好,三年前那次,我卧床了一个半月,差一点就可以死掉了。”
柳筝凛目道:“那你今天还起来?一会儿下楼回客房睡去,别起身了。”
“筝筝不是要赶我走吗?”宋砚抿了下苍白的唇角,“这次伤口并没有那么深,死不了的。死了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惜命一点?”柳筝这次真有点生气了,“死不难,活着才是真的不容易。”
宋砚眉目中有了几分动容,低低地喊了声:“筝筝。”
柳筝不理他,把他刚才解下的衣服丢进了他怀里,低头收拾药箱。宋砚的声音又轻又闷地从旁边传来:“没人教过我怎样才能安心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