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影子一点一点从她的影子中抽离,投在院中的无数黑影也随他的举动悄然退回了暗处。他的影子跨过门槛,离她越来越远。走时他只说了一句:“别再管着我了,我是我,你们是你们。”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秦老太太无声地笑起来,一家人,为何要分彼此?
再度回到居竹院时,已是亥时时分,居竹院内外已形同两个世界,国公府的府卫与宋砚的暗卫仍在暗中对峙着。宋砚遣退仆从,在窗前望着月亮坐了一会儿。渐渐地,他感觉全身脱力,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
惨白的月光笼盖着他,凌乱的发盖着他的脸。宋砚睁着眼睛,从袖中摸出那根已快被磨秃的簪子,摸索着对准了自己左胸上的小小圆疤。
他一点一点往里按,痛感使他清醒,血气使他晕眩。他抱紧自己,呢喃着:“娘亲,阿墨的爱不脏的……别不要阿墨。娘亲,娘亲,求你爱一爱阿墨……阿墨想你。”
第19章
窗外鸟雀啁啾,柳筝翻个身,猛地意识到外头太阳竟已高高挂起了。她忙坐起身,边披衣服边下楼,走到楼梯口往外一望,王初翠已经把豆腐脑给搬到外头去了,正招呼着客人说今儿只做了一桶,先到者先得。
没想到早起这么多年了,自己还会有起得这么迟的时候。柳筝上楼换衣服,随手挽挽头发,下楼去院子里打水洗漱,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收拾完了,她过去帮王初翠打豆腐脑,埋怨地问:“怎么不叫我起来?”
“看你睡那么香,姥姥哪里忍心哦。”王初翠戳戳她软绵绵的脸颊,“还困不啦,要是还困,再上去睡会儿,反正要卖完了。”
柳筝揉揉眼睛:“不睡了,再睡中午晚上就睡不着了。今天我想去趟顾府,有些事儿想问问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