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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真冷啊,不多时,全身都湿透了,脆弱的植株经不得风雨,她一棵都搭救不得。

突如其来的沮丧,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很少落泪,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地方,可她哭的抽噎,快要续不上气来。

茫然无措着,站在雨里回首,看见先生躺在堂中的箦床上,白衣宽袖,安然睡着。

可她知道,她再也叫不醒他了,从今往后,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挣扎着醒来,哪里是明媚的青苑?昏沉的天光,湿冷的寮房,手指微微动了下,身上仿佛被石磨碾压过,每一寸都是疼的。

疼痛令记忆回笼,手腕已经被松开,她咬紧牙关移动,揪住薄被掩住春光,用尽全力撑身坐起。

那人已经不在了,可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痕迹比比皆是。灰白褥子上,几朵枯萎的凝红,干涸后,变成黑紫色的疮疤。

她的手指拂过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心上一片荒芜,死死的咬住牙,才勉强将涌上喉头的哽咽硬吞下去。

拾起散落的衣裙,抖着手打算穿衣,可颠来倒去地翻看,破碎的深衣,哪里还能穿?唯有小衣和襜襦还算完整,好歹穿上,勉强蔽体。撑着炕沿下来,两只腿犹绵软无力,缓了许久才站起来,身下仍然是不可忽略的牵痛,她似懂非懂,恍惚意识到那是什么,于是越发羞愤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