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我正好用着等。”湛君眼笑吟吟地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呀!”
渔歌笑着应是,出了门却纳罕,这位如今瞧着分明是柔顺极了,她却为何常有胆寒之感?究竟由何而起?
渔歌领着乳母进门时,看见美人在案后端坐,珠围翠绕,锦衣披身。
锦帐罗帷,贝阙珠宫,华彩光耀夺目,可她坐在那里,像枯枝上将化的冰雪,有一种寂灭衰亡之感。
是了,就是这样,渔歌忽地意识到了她不时的慌悸从何而来。
可是眼前人的笑意如此诚挚而恳切,双目灼灼如烧。
她像是一瞬之间活了过来,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旁人胡乱的揣度,可耻的污蔑。
“鲤儿何在?”湛君急声问。
“禀少夫人,小郎君已然到了。”渔歌笑道,侧身让出路,乳娘垂首抱着孩子缓步上前。
乳娘躬身行礼,才要说话,眼前忽然出现了削葱似的一双手,而后手臂觉到一阵拉扯之力,她下意识地收紧。
“给我!”见乳娘不松手,湛君声色俱厉,“快给我!”
渔歌愣了一下后急忙上前,两手托住乳娘怀中孩儿,慌声道:“少夫人快松手!”
鲤儿大哭起来,湛君却不肯松,面上隐有狠色。
“莲娘你还不松手!”
莲娘瑟缩了一下,为难地看了一眼渔歌,慢慢缩回了手,却仍保持着托举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