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讷没跟她计较。
两个大人对看一眼,俱是无奈。
吴缜先送出了他的节礼,一摞叠的齐整的布匹,既有绸缎绫罗,也有粗麻细葛,掺一起做礼物送倒是怪奇异,饶是玲珑如卫雪岚,一时也未解其意。
吴缜笑道:“我是个粗笨人,历来送东西,少有合人心意的,夫人莫嫌鄙陋,这些东西收下,细软些的做小孩子衣裳,粗糙些的也自有旁的用处,过几个月夫人诞儿,总归是能用到的。”
卫雪岚这才恍然,叹道:“吴兴林若是个粗笨的,只怕天底下再没有细致人了!与君交,真如临春风,自得怡然。”
吴缜只是如惯常一般地浅笑,讲了几句话后,又为卫雪岚切脉。
“夫人这两月修养得当,身子虽还稍显弱质,但比之初来时,已是大有改善。”
卫雪岚与湛君听了皆十分高兴。
一番真心致谢后,卫雪岚执了湛君的手,对吴缜道:“多亏了我这妹子,若不是她,我怕是没有今日。”
吴缜这才敢大大方方地去瞧湛君,见她目色温柔地望着卫雪岚的腹部,既天真又慈悲,美好的不成样子,他的心也软的不成样子。
天渐渐不能视物,屋子里点起灯,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几案前,并不讲究什么位次规矩。
菜馔未摆时,湛君悄悄问吴缜:“怎地你家那位远客未至?”
她声音轻轻的,吴缜也不敢大声,悄悄地回她:“他北上寻亲,本也只是暂住,如今好全了,急欲团聚,一刻也不肯多留,今日与我作辞,这会儿早离了咸安城了。”
湛君小小地“啊”了一声,“原来那时候他是要走,怪道一句话也不讲,想来是不知如何推拒,所以才那般姿态。”她略皱了眉,“也太急了些,好歹过了节再说,这样的日子在路上行走,也太凄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