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认同了弟弟的话。
吴缜是很羞涩的。他已然老大年纪,羞涩是不长进的表现,不过他不长进也并非一年两年,总是改不了,他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不大愿意改。吴缜身为医者,接触过的人不可胜数,其中有许多热烈大胆的女郎,渴望得到他的青眼,每遇言语或者行为上的挑逗,吴缜一向只是红着脸,缩了手脚,摆出他的羞涩给人看,女郎们见此往往心软,便不忍再为难他。于是吴缜便不觉得容易羞涩是件坏事。
只是现今他遇见了叫他一颗春心跳动的人,这羞涩却使他苦恼了。
吴缜正自苦恼着,寄住他家良久的那年轻人推门出来。
因在吴家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年轻人身上的伤已然好全,又经一阵休养,早不复昔时槁项黄馘,瞧着是丰神秀彻,一眼即知贵重,叫人不由得想他身上必然曾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
虽情知如此,吴缜却很贴心的一句都没有问。
年轻人住在吴家,吴缜不溯他来处,更不问其去处,只当他是个远客,今日因缘至此,来日缘尽,也就散了。
年轻人心中作何想无从而知,不过他与吴家兄弟在一处,实算得上和睦亲善。
因此望见吴缜神情,年轻人便轻笑出声询问:“怎的这般?”虽是这样问,实则他心里也清楚,吴缜一贯从容,能叫他如此的,不过隔壁那个叫他放在心上的女娘。
尽管吴缜的心底事已尽叫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知晓了,两个人时时以此相谐,吴讷尤其直来直去,他管不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管自己。他是十分克制的,丝毫不会主动提及心上人。因而这年轻人同他搭话,他只是道:“不过是忧心如何过节罢了,往年依例而来,还有个章程,可是今年不许,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这竟也值得苦恼,你只当是寻常的一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