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又是好一会儿不说话,低着头抠几案下的手指。
孟冲见状,心里虽着急,却也不说话,只等着她。
湛君指头都抠出血,觉察到了疼,停下手,原原本本地将自己与元衍相识相知之事尽说了。
“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他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是全信了的……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成了婚有妻子,今日他母亲同他妻子去平宁寺找我,说要接我到他们家去。”说到这里她冷笑,“高高在上好似施恩,不由着他们羞辱便是不知好歹,我为什么要他家里去?谁也不能这般羞辱我。”
孟冲听完,心中泣血不止,就在他这个阿兄眼前,他妹妹竟受这种委屈,这一生亏欠她的,如何能偿还完?他早先竟还想她是甘愿为人妾室,原是有人看他妹妹纯真不知世事从而哄骗于她!
孟冲攥紧了拳头,夺门而出。
湛君吓了一跳,追出去,拉住了人,“上哪去!”
孟冲双目血红,“我给你出气,他欺负你!我不能忍!”
湛君这一刻忽然想,要是他真是我兄长就好了……
她两眼酸涩,忍住了泪,拽住了他不肯松手,“怎么样算出了气呢?打他一顿叫他面目全非?有什么用呢?闹起来,倒是我更丢脸些,掀过这事,从此只当不认识这个人。”
孟冲仍要往外去,“就算往后你当自己不认识他,他欺负你这事,便不存在了吗?没有这样的便宜!”
便是同胞的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叫湛君如何不动容?因此更不愿意使他为自己的事闹出什么麻烦来,于是苦苦哀求:“我到底是个要脸面的人,这样的蠢事,做下了已是后悔不迭,倘若人尽皆知,更是万劫不复,日后叫我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