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身前恭恭敬敬的小黄门,清河收回思绪,敛衣肃容,向正殿走去。
……
金阙大殿,梁柱蟠龙。
巨大的鎏金铜炉喷吐出一阵名贵的龙涎香。
烟气缭绕中,皇帝从堆叠如山的奏折中撩起眼帘,侧眸瞥了一眼,御前掌印张恪领会,小步退了下去。
朱门大开,外头的风雪透了进来,殿前的玄玉宫砖,凝霜带雪,光可鉴人。
清河双膝跪地,稽首大拜。
不知是否是错觉,皇帝的声音比曾经温和了些许:
“免礼。清河可知,朕为何要你还朝?”
见她跪伏不语,皇帝目光微沉,淡淡道:
“朕老了,也想要儿孙满堂。宴海走了。太子与朕并不亲近。诸王皆去往封地,连你最小的阿弟也已之藩。”
“朕想你娘了。朕想召你回宫,陪着说说话。”
清河抬首,看着这位纵横天下的帝王,虽正值盛年,鬓边已有青灰。
她的父皇,是曾一己之力挽大厦之将倾,维系大唐不坠不堕,匡扶社稷,把持朝政,控世家,除党派,治乱臣,也曾心存海晏河清的治国理想。
在空寂的含元殿内,身前是丹陛玉阶,身后是金雕御屏,他在正中居高临下,九五至尊,孤家寡人。
她对她的父皇,心中已没有了恨意,只有怜悯。
“清河还在为当年之事怪朕么?”头顶突然传来皇帝低沉的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