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的手……”
他这才注意到掌心伤口有些深,还未止血。他烦躁地接过绢布,随意在掌上缠绕几圈,疾声问道:
“她的失忆之症,究竟何时能好?”
“公主所患失忆,乃是魇症的并发症。”医馆迟疑了一下,问道,“敢问公主近日睡得可好?”
“不大好。”他答道。夜半她睡熟后,他总会去卧房坐在榻沿看她一会儿。看她时而紧锁眉头,时而翻来覆去,小小的身姿蜷缩起来,嘴里一直有梦呓,脊背的冷汗常常透湿了素绡中衣,一层又一层映出她肌肤的底色。
他既心疼又失措,却始终无能为力。
耳边医官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斗胆再问一句,公主的魇症,是否与将军有关?”
他顿了顿缠绕绢布的动作,偏过头瞥了一眼紧张的医官,颔首“嗯”了一声。
是与他有关,且是因他而起。
当年之事,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梦魇。
“怪不得公主如此抗拒将军……恕我为医者直言,公主日日见到将军,怕是她魇症难好……”医官微微抬眸,看他一眼,又低头道:
“将军,是我才疏学浅。但我有个师父在长安宫里为太医正,医术远胜于我。若是能得师父他老人家给公主看上一看,开上几副新药,对恢复应是极有裨益。”
长风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掀起滞重的眼皮,问道:
“若是将她送去医治,待魇症好全,记忆恢复,到时再见到我,可会复发?”
“那倒不会。”医官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抬头看他。
长风停下了包扎的手。掌上绢布未缠紧,任由它一圈又一圈地散开,血污又浸透出来,将一片雪白泅染成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