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相许,相依相惜,不外乎如是。
崔府书房内,鎏金异兽香炉烟气缭绕。漏刻落下的水珠“滴滴答答”地回荡在空旷的楼阁中。
崔焕之被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奋力地想要挣脱越缠越紧的绳结。
一个时辰前,他趁喜宴开场后,独自来书房找阿耶劝说他收手,谁料他劝说未果,反被他呵斥后派人将自己捆了起来。
他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他低沉的怒斥:
“我陇右崔氏世代为大唐镇守西北,历经三任帝王,忠心不二,当年平叛反贼之乱还折损了大半人马。可当今圣上忌惮之心从未有减,不仅亲阉人,远贤臣,还屡次三番敲打制衡我陇右。而今,为父已在长安被困十年,却依然得不到圣心宽宥。若是再不有所行动,当年河西的萧怀远,就是我此后之下场!”
“这天下,何以姓李的夺得,我们姓崔的就夺不得?”
句句振聋发聩。崔焕之听得胆寒心惊。
此时,他咬着牙,猛地一用力,太师椅被他的革靴折断了一条腿,他轰然倒地,侧卧在冰凉的地砖上匍匐前进,任由其上凹凸不平的螭龙纹划破了他缎面绫罗的喜服。
书房紧闭的门忽然开了一道缝隙,外头幽芒的烛火透了进来。
崔焕之艰难地抬首仰望。
一袭靛蓝色褶边襦裙的女子,肩披鹅黄色绢帛,身姿娉婷地小步走了进来。
正是被他捆了手安置在卧榻上的许泽玉。
“你,是你……”他惊道一声,很快别过目光,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