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本就近胡地,女子大多恣意狂放,也常有着裙装骑马往来的,并不稀奇。她半生在凉州,从来在城中如此随意任性惯了。

此时,她秀丽的眉梢微微挑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面露骄纵之色。身下之马顺从地任由她牵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闷闷的响鼻,以示对主人的亲昵。

他少时花了数日才驯服的西域烈马,一道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现在反而更听她的话。

长风张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她已一甩马鞭离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亲卫将马车撤去。

亲卫见婚后许久不露面的将军夫妇二人一道现身,颇为惊喜。现下却忍着笑,毕恭毕敬去马厩又牵了一匹马给将军送来。

他心下腹诽道,谁人不知将军一向极为宠妻,在亲信中甚至得了惧内的名声。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难得见军中一向威严沉稳,正颜厉色的将军在妻子面前如此劝也不是,逼也不是的吃瘪模样。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抬眸见将军目光冷冷地瞥过来,转而心间一凉,装作咳嗽了几声退下了。

长风从他手中夺过马鞭,亦上马去追策马远去的妻子。

二人来到城外一处道观。观前的石阶两旁,苍松翠柏依次排开曲径通幽。

长风将她扶下都比她人高的骏马,还未等她站稳,就将早已备好的一顶帷帽戴在了她头上:

“日头大,怕你中了暑气。”

“戴着才热。”清河被他擒住了手,小声抗议道。

帷帽间透纱垂落,偶有清风拂起,不时露出女子皙白的颈,隐见侧边几道胭色的印子,男人喉间轻耸,在她耳边轻声道:

“吾妻美甚,常人怎能轻易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