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娘清河依照惯例在洞房中候着。

榻上,几日前已满是斑斑点点的锦衾已换成胭红的寝具,绣有龙凤的一双绢枕被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她坐在榻沿,喜服未褪,百无聊赖地将银雕匕首出鞘又阖上。

所幸,她的夫君没让她等太久。

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那扇绢丝屏风后疾步而来,走得有些急,步伐却很稳。

她知道,他在军中威望甚高,一向与将士们情谊深厚,每逢佳节定会去军中犒劳将士。大家本以为他要为娶公主要入京为质,皆是万分不舍,结果他既娶得了心爱之妻,又仍能执掌河西军,真是皆大欢喜。今日大婚,他怕是不被众人灌个烂醉如泥是不会放他回来。

谁知他竟回来得也不晚,看起来倒也不像是醉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探寻的目光,男人以手扶额,扯去了箍得头皮太紧的金玉发冠,朝她走来,墨发披散下来,低声道:

“他们知道我娶你为妻极为不易,并未为难我,一个个酒都不敬我,反倒让我速速入洞房……”

清河掩袖一笑,起身弯腰去扯他的蹀躞革带。

谁知革带上的搭扣咬合得极为紧实,怎么都解不下来。她也是第一次解男人的衣,以往一向是他自行麻利地将衣衫一扯,用不着她动手。

熊熊燃烧的喜烛,将她的面庞被映得通红,皎洁的额上已沁出了细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