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庙前,梨花谢去,已零落了一地,桃花却开得烂漫,其华灼灼,其叶蓁蓁。

可他却已无人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缓缓朝空中摊开手,一瓣飘落的桃花恰巧落在他的掌心。

柔嫩娇妍,让他想起昨夜那场奔放的绮梦中,她承欢时令人爱不释手的粉面。

此情此人,却只能在梦中相见。

式微式微,她胡不归?

他忽而心念一动,转身又往道观里飞奔而去。

……

待他再出观门,暮色沉沉,倦鸟归巢,人群已是稀稀落落。他正欲离开,忽被一个伛偻的老道拽住了衣袖:

“这位客官,我看你印堂发黑,人中发紫,是阳气不足,入邪之相啊!客官近日可是沾了鬼气?”

长风怔怔地望着说的唾沫横飞的老道,回神后快速敛袖,退避三舍,心虚地快步往回走。那老道还紧跟在他身后,声音尖锐刺耳:

“客官不慌!我这有祖传的祖师道爷符纸,你贴在家中,保证你邪祟不近身。客官为了活命,必得买一套回去防着……哎!你别跑啊!”

……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长风却觉得今日入夜得比往常缓慢了许多。

他沐浴后只着一袭柔软的素绡中衣,墨发披散在精阔的背后,身旁身侧都是倒翻的酒坛。已在她的灵位前饮了五六坛烈酒了。

可还是未能入梦,没有等到她来。

卧房的屏风上细绢被风吹动,画上壮阔的山水迤逦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