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来,他独立房中,反复咀嚼着她离去前说得几句话,始终意难平。

既是他父帅去前的意志,他还能怎么恨她?

她倒好,骗她瞒他后,躲得远远的,临走前还说什么断情绝义的话来。

生死两忘?让他怎么忘,再坠崖一次失忆一次都未必忘得了。

此生安乐?无她在身侧,如何能安乐?

子孙满堂?没有妻子,他如何会有子嗣?

当真荒唐可笑。

长风站定后,侧过身,随手摆弄着案牍上的公文。他的目光落在案上公文下那一角玄底赤面的绢书,纷繁的心终于稍微安定了些许。

他淡淡道:

“我这里即将与祁郸开战,让她远离中原,先去漠南河漠部避一避也好。”

他的初心依旧。

甘凉十一州和她,仅此而已。

数月后,天朗气清的一日。

凉州城初雪方霁。

明明是冬日里,葛萨还没进凉州府都督府就已开始浑身冒汗。即将跨入书房门前,脊背更是发了一层湿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