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晚了,崔将军有何贵干?”
“我来见清河!”见被挡住去路,崔焕之径直扯过他的衣襟,垫起脚,目光从他肩头掠过看去。
房内,一扇细绢的山水屏风,透纱映出后方的卧榻,朦胧可见榻上睡着的女子背影窈窕,柔软锦衾起伏如山峦,静美如画。
见崔焕之目露惊诧,长风淡淡道:
“现在你见过了。可以滚了。”
崔焕之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朝他斥道:
“萧长风你,你放肆!她云英未嫁,你怎能将她安置于自己房中?我要去禀报圣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你的人把她的府邸都烧了,你难道要看她露宿街头?”长风掸了掸衣袖,余光里瞥见崔焕之愤恨的神色,挑起浓眉,重重道:
“早在回鹘之时,她便已是我妻子了!”他眯起眼,寒眸中流露一丝狠戾,道:
“今日,我看在她我妻子的面子上,此事暂不与你计较,我限你三日内速回廓州。否则,休怪我反悔。”
崔焕之怒目圆睁,不断撕扯着他的外袍,襟口上的虎纹被他揪得狰狞起来。
“妻子?你也配?”崔焕之哼笑一声,忽然厉声道,“她本就有魇症,现在又身受重伤,不是因为别人,都是因为你。你把她害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还和她在一起?”
长风一把甩开他的手,一敛微皱的衣袍,冷冷道:
“清河是谁害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滚。”
崔焕之后退一步,兀然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夜中显得有几分瘆人。他的凤眸眯得狭长,幽声道:
“看来你完全不知道吧?五年前河西军出事后,清河曾被囚禁宫中,被那些阉人悬于宫殿上拷问。折磨她的人,就是你杖杀的那个阉人监军的干爹。他为了给干儿子报仇,要清河屈打成招,污蔑河西军谋反。”
长风面色骤变,夜色将他浓密的眉浸得更黑更沉。他未有回话,只静听崔焕之继续说道:
“清河咬死不松口,被反反复复吊悬于几十丈高的宫梁上,囚禁了数月之久。我去救她的时候……她瘦得连人形都快没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杀他’,‘他没有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