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陵看见了他刻意的警示,心下更沉,仍是举步朝前。他紧紧跟上已快步向厅后书房走去的白袍男子。待他后脚步入后,书房雕镂的双扇门立即被侍从掩闭起来。

房内的光一下子收束殆尽,日暮的斗室暗沉如夜。

片刻,一小簇微茫的火苗燃起,照亮了黑暗中男人寒凉无比的面容。火光缓缓移向一侧,点在了案上的烛台。

房内倏然亮堂起来。

司徒陵望着男人坐在案前,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拨动着渺小的烛火,好似在玩弄。火光在他手中来回摇动,房内的暗影随之晃动不已。

司徒陵深吸一口气,道:

“你与陇右崔氏的新仇旧恨与我司徒陵无关,我无意干涉。但崔焕之怎么说也是一方主帅,你怎可将他囚禁折辱至此?”

见他沉默不语,面容浸在烛火明暗不定的光中,鬼魅一般摄人,司徒陵抑制着心中寒意,不禁上前一步,低声道:

“可清河的魇症……”

“够了!”长风低喝一声打断了他,手掌握紧了木椅髹漆的把手,像是要将把手上的恶蛟镂雕一掌捏碎,厉声道,“你又要用她来威胁我?”

看到司徒陵满目错愕,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冷冷道:

“她让我不要攻城,我照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夺取本就属于我的凉州;她让我放过城中百姓,我照做了,夺城前后民生分毫未伤。我已把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凉州城内巨变,不会为外头察觉一丝一毫。你们还想我怎么样?”

司徒陵被他的目光盯得汗浸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