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叱炎,你只是想要我后悔罢了。”
闻言,叱炎不动声色,心口却又一松。
后悔的是谁,还犹未可知。
他垂下的拇指随即被她柔弱无力的指腹捻住,力道轻若无物,好像随时都会失力游走。他垂眸,是她在拉着他的手,低声下气对他说:
“我后悔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已成为你的奴隶,被你关在铁笼里。如此一世,你可以收手了吗?”
“你为了凉州,为了他,竟可以做到如此份上,不惜甘愿折节为奴?”叱炎哑然失笑,背对着她,猛地甩开她的手。
辰霜被挣脱,摔在榻上,咳出几滴血来。她用袖口掩住了血痕,惨淡一笑道:
“咳咳……我自觉时日无多。你若是要囚,又能囚我到几时呢?”
叱炎回身,掐着她的双肩,又不敢用力,只得语气恶狠狠地加重,道:
“怎么,不想活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是陇右军师么,不是足智多谋么?我就要攻打凉州,还要屠城,你不想尽办法与我抗衡斗争,却要寻死?”
辰霜一震,顷刻间似有意识回笼。
她若是就这样死了,凉州怎么办?城内千万的陇右军和无辜百姓怎么办?
想到此处,她猛然抬首四顾。
他们所在的,是行军军帐,并非毡帐。他没有带她回到回鹘王庭,他仍在外打仗。
零散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闪现。她回想起,她还在铁笼关着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好几个祁郸人出入在他的中军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