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一刻不敢回头。执鞭的手颤抖得厉害,耳边汹涌的风也吹不干她额上的冷汗和心中的惧意。
毫无预兆,却好似命中注定一般,她才跑出没多远,身下的马匹突打一声响鼻,嘶鸣一声,接着猛侧翻在地,也将她重重甩至地上。
她感到五脏六腑像是碎裂一般地疼,在黄沙地上咳一口血。
侧过头一,原是她的马中箭。那支箭,通体幽黑,箭尾带黑羽翎,她为熟悉不过。
僵硬的四肢仍在挣扎着往前爬,仿佛只要再用点,再前进几步,就能逃脱,就能回到凉州报信。
不知过多久,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却如雷贯耳。
她如若不闻,继续一寸一寸向前匍匐着,直到那双沾血迹的墨黑革靴已行至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不必抬头望,也知晓来的人是谁。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如初见之。她当日在密林逃窜,被他射下马,被他俘虏,被他残暴地控制,带到回鹘王庭。
一切,好像又回到原点。
可叹命运波折,天光难测。她不由地笑,却只是啐出几滴血。
“万事小心?”她先是听到男人嘲弄的声音。
他没有像往常一般将她捞起来抱在怀中,而是任由她在地上攀爬,细嫩的皮肉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出血滴,淋漓一地。
“一面埋伏刺杀我,一面又要我万事小心。”男人在她面前来回踱步,语气带着生冷的笑意,“呵,你究竟还有几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