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感激不尽,终生但凭父汗驱使。”

“那你为何不肯再帮父汗攻打那凉州?你明知道,对凉州我心渴已久,势必夺之。”掖擎绕着他身转了半圈,醉醺醺的酒气飘来,拂在了他的面具上。

叱炎不退,直言道:

“儿臣已答应了一个人收兵,不碰凉州。我不愿食言于人。”

掖擎幽暗的眸光盯了他一会儿,兀自大笑一声,嘲道:

“原是为了那个汉女细作,唐人的美人计,可真是好使。没想到我的义子,竟也是个痴情种。哈哈哈哈——”

掖擎语罢,突然惨笑起来,神色凄凄,重重拍着他的肩道:

“你对她这般心慈手软,情意绵绵,父汗只希望,她对你亦是忠贞,永不负你。不会像我这般,被骗得这般下场。哈哈哈哈……”掖擎又狂饮了一口酒,身形摇摇晃晃,不再言语,摆摆手让他退下。

叱炎凝视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回鹘大可汗。

大可汗独宠可敦,王庭有目共睹,人人称道。父汗曾是那么心爱的妻子背地里,竟是如此决绝狠戾的模样,他心底会是何种滋味?

叱炎似乎能感同身受,亦尝到了一丝他父汗心中那烧喉般的苦涩。

心下突然涌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个人已死去数年,她都要依约嫁给他了,还会负他吗?

夜色入暮。

辰霜在帐中呆坐了一日。

她目色空洞,眼前如无一物。脑海中不断翻涌显现,昨夜她长姐宴海被可汗亲卫拖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