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就着面具显得整个人愈发阴沉不定。

他紧紧盯着她,盯得她无处可逃,像是要将她每一个表情窥了去。

而他问的是,敢不敢,而不是愿不愿,肯不肯。

好像打定了主意,她定会与他赌这一把。

一片沉寂中,又听他接着道:

“大可汗曾令我一生不得摘下这副面具。但,若你愿嫁我为妻,成亲当夜,我便对你展露真容。”

“从今往后,我的面具,只会为你一人揭下。”

一时间,窗外的鸟鸣都销声匿迹。四周顷刻间阒然无声,只闻得二人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辰霜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望着眼前神情专注的男子。

连日来的奔波使他坚毅利落的下颔线生出了点点胡茬,浸在眼神里的一丝温柔如同寒夜中的幽芒。

孤注一掷的笃定。

她尽力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听见自己说道:

“为何,如此突然?”她盯着那道近在咫尺的面具,试探道,“若是因为挡刀一事,你不必心有亏欠。此事是我心甘情愿,你大可不必如此……”

眼前的男人纹丝不动,漆黑的眸子隐隐泛着血丝,与她四目相对,道:

“不是。是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为妻。”

她瞳孔渐渐睁大,抑制发颤的声音,沉声道:

“我曾是陇右军的人,你不怕为人指摘?”

叱炎似是早有准备,凛然回道:

“你只要答应,就是我的妻子。你的身份为何,再也无关紧要,无人敢说一句闲话。”

辰霜追问:

“娶了我,大可汗那边,你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