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叱炎失神,见他仰起头,朝天边高悬的一轮皓月望去,淡淡回道:
“我此生杀伐深重,浸身血海,并不适宜白衣。”
“你经常着一身玄衣,不过因为在战场上负伤流血能不着痕迹,不为人知,从而不影响士气。”辰霜轻点他的臂侧,“可你穿白衣,好看。”
叱炎不由垂首,望了一眼身上被她盛赞的雪白绸衣。
他想起方才,她几近雀跃地选了这身白衣,比在了他身上,神情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他遂没有拒绝。
汉服的穿法与胡服并不相同,他却穿得有些驾轻就熟。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陌生又有些朦胧的熟悉之感。
一双藕白的手扶在他腰间,俯身替他细细敛上衣衽,最后系上镶金线的流云纹绸带。举手投足间,还能闻到她幽幽的发香。
他心满意足,任她摆布。
叱炎偏过头,盯着她华光流溢的眸子,问道:
“你从未见过我真容,怎知我长得好看?”
辰霜怔了一怔。
男人面具下的表情,在灯花阑珊处显得明昧不清,悲喜难测。
她扬眉,信誓旦旦道:
“我虽未见真容,但我就是知道,今日与我同游之人,神容英姿,非比常人。”
叱炎面上笑意淡淡,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一生如白云苍狗,无迹可寻,注定要与一副面具为伍,他対自己容貌的印象早已渐渐模糊。
若她真的亲眼见到,可还会如今日这般期许盛赞?
“麻团,刚出炉的麻团了!我的麻团,是甘州城百年老字号,好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