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炎猛然回身,问道:

“多少人马?”

“数了数火把,至少有几千人。”

辰霜只觉手心一松, 是叱炎收回了他的手, 抽身往大门大步离去。从他急切的背影中,她读出了一丝危机。

大唐朝堂之上,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之事, 辰霜亦听过不少。多少能征善战、兵权千重的军侯边将, 九死一生从战场得胜归来, 反被安上谋逆之罪,卸甲之后, 死无全尸。

大可汗本就疑心深重,与中原帝王所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此番从牙帐出逃, 怕是给在外领兵的叱炎惹了不小的麻烦。大可汗现下命人带了追兵前来,定是要治他的罪了。

况且, 玄军此战河漠部伤亡惨重,大可汗此次派兵前来,如若真的起了冲突,怕是凶多吉少。

辰霜起身离榻,追上了叱炎,对他道:

“我与殿下同去。”

叱炎步履不停,漆黑的眸底望着她坚定的神情,颔首默许。

入夜后,往日火杖通明的河漠部营内阴暗一片,时有哭泣幽咽之声,从毡帐深处传来。

唯有玄军营中少许巡夜士兵的火把亮着,有如寒夜星芒,点点滴滴,遮不住无边无尽的夜色。

幽深的夜幕下,大可汗派来追兵三千,列阵在玄军驻扎的营门前。

领兵的是牙帐的大可汗亲卫啜特勒,一身筋骨彪悍,壮如牛马,乃是一名猛将。

辰霜在鹿茸大会上见过他。当日竞技场上,他以一己蛮力,力战三个披甲猛士,将三人依次打到趴地不起。她由是对此人有了些许印象。

此时,他身骑一匹重甲骠马之上,背后是严阵以待的数列骑兵,对着空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