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亦未着一贯的玄衣,而是一身青灰色镶绣银丝的带襟胡服,显得整个人气质更加冷冽。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方才为何会错认。

这一袭灰白的缎面料子,在堂前曜目的烛火映衬下,泛着幽幽的白。这个色泽,像极了当年那个少年犹为爱穿的白袍。

怪不得盯了一晚上都没寻到。

辰霜低低道:

“你换了面具,我若没认出你,怎么办?”

“无妨,我认得你就够。”

他这句话说得轻柔,却激得她心头一颤。她垂首望着身上水碧色的胡裙,层层叠叠交缠着。

哪怕换了新衣,戴着面纱,他确实也即刻认出来她来了

“呀……”她正愣神,突然小腿间一紧。

她低下眸光,望见她露在裙子外面的一截脚踝,银铃作响。

经年执刀而长出厚厚老茧的手和纤弱无力的踝骨之间,稍一用力,并能拧断。

收腿想要后撤,却实在无处可逃。系在踝间的银铃受了惊一般,接连不断发出清脆之音。

“别动。”

叱炎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打了死结的丝线轻轻一割开,一串银铃掉落在地,吟出最后一声悦耳的轻鸣。

见束缚已解,她仰起小脸,小声地问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

“何时能走?”

“急什么,做戏会不会?”他反问得辰霜一脸茫然。

叱炎嘲弄似的,低低睨了她一眼,手停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