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越过阴山吹拂而来,掠过草原,吹进盛乐,变成急促而尖锐的声音——宇文静仪猛地将他推开,尖叫道:“快跑!”
箭贯穿了她的胸口,血随狂风逝去,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坍塌,化作缥缈云烟,如黑暗中那一点闪烁的流星,转瞬即逝。
“阿娘!”
拓跋嵘猛地坐了起来。
这一夜的长安没有月亮,唯见勾勒出乌云轮廓的、毛茸茸的光,殿内很暗,没有留灯,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发出难听的嘶嘶声。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擦去额上的冷汗:“阎——”风声如梦中响起,乌云被吹开,漏出一点月光,照亮了昏暗的殿门,将虎贲卫的身影投射在前。紧接着,刀光一闪,门外响起噗的一声,第二道身影出现,轻轻将倒下的虎贲卫放在了地上。
拓跋嵘瞳孔骤缩,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殿内所有的宦侍、宫女全都不知去向,未央宫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所能看见的,唯有那屹立于一门之隔的殿外、手持短刀的黑色身影。
是谁?拓跋嵘恐惧地想到,朕要死了吗?
直面死亡的恐惧化作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拓跋嵘仓促起身,冲下床去,握住了放在一旁剑架上的天子剑。
这时,他看见殿外的身影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嗖——慕容谨拔出钉在床头的箭,指尖拂过那已经卷刃的箭镞。
银甲禁军穿过一地宫女宦侍的尸体,匆匆而来:“将军,没有找到。”
羽箭咔嚓碎成几段,从慕容谨的掌心中掉落,他垂眼看着榻前尚未干透的血迹,问:“阎凤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