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拓跋嬛说,“覆水难收,还是小时候你教我的。”
拓跋勖微微一笑:“现在阿兄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聪明。”
拓跋嬛:“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聪明的人,总是不希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拓跋勖:“你说的对。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可如今,谁是拉住缰绳的袁盎呢?”
拓跋嬛:“你一说袁盎,我就想起晁错。”
拓跋勖:“汉景帝明知就算杀了晁错也无法阻止叛乱,却还是将他腰斩,可见以一条性命换天下人心,自古都是划算的买卖。”
“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曹髦尚要悲壮赴死,何况是现在?”拓跋嬛皱眉道,“你太心急了。”
主位上的拓跋勖思考了一下,然后拉动了身边的铃铛,不多时,驾车的亲卫掀开车帘,恭敬地说:“主上。”
“着人去问,汝南王何时能到。”他说道,拓跋嬛隐隐感觉到了兄长平静口吻下藏得很深的怒意。
亲卫说了一声是,正要放下车帘时,大萨满突然转过头,用骨制面具上两个漆黑空洞的眼孔望着他。
她的面具上沟壑纵横,边缘、凸起处的骨质隐隐发黄,透露出诡异的色彩。
紧接着,拓跋嬛也望了过来,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半眯着,其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亲卫不安地低下头去,目光在那两双颜色各异的靴子上逡巡,车内登时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大萨满持杖的手握紧了,神杖上银铃狂响,连带着整座马车都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