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全都是湿漉漉的母亲。
她的脑袋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枪口。
“我用一把同类型的枪杀死了我的父亲,把他伪装成赌博破产后想不开自杀的样子。”
她轻轻地笑了。
“可我还是很讨厌枪。”
她看向陆怡晴。
“特别特别地讨厌。”
血淋淋的枪口,泡得浮肿的尸体,眼泪,哭泣,子弹,枪声,腐烂的脏器,燃烧的火焰——成为了她的梦魇。
日复一日,如影随形。
她想,去往一个子弹无法到达的地方。
那里,任何子弹都无法再伤到她。
可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乌托邦。
陆怡晴注视着她,轻声道:“我和你第三个不同点,你其实还有爱恨。”
安夫人微笑了起来:“而你也同样在乎,不是吗?”
她们还是一样的。
陆怡晴没有说话,她看到她藏在身下的手动了一下。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陆小姐。”
她狡黠地笑起来,骨头断裂的伤口让她嘴角涌起了血沫。
楼下在这个时候传来剧烈的轰鸣,安夫人大概是启动了爆炸按钮。
暴怒狂骂了一句。
“操!”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会给自己留后手!
安夫人大笑了起来。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卸下温柔的面具,如此肆意而畅快地笑了起来。
她邀请他们一起去往她即将去往的地方。
也许那里也不会有子弹。
她再也再也不会受伤。
“从住宅的左翼跳下去,那边的小阳台附近有个喷泉,池子有一定深度。”房东语气急促地开口,“从那边往下跳,最多是断掉几根骨头。”
他带着他们,开始往那里狂奔。
轰鸣声越来越响,直到震耳欲聋。
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
热浪扭曲,火光冲天。
有那么一瞬间,耳边的声音变得很安静,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