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先生确确实实地活下来了,和他发生过矛盾的人也确确实实地死去了。
这件案件就成了一根软刺,扎在肉上不疼,但它确确实实地扎在那儿。
“我也是听你提起才想起来的。”搭档说,“我还向我前辈确认了两遍,是他无疑。”
之前是无人前往的登山,现在又是无人驾驶的公海。
这两者之间未免太过微妙了。
“再有就是,他的口碑还特别好。”搭档说,“很多人都夸他是一个好人。别人也就算了,关键是,和他一起登过山的人也这么夸他。”
警察局长忍不住了:“这有点怪吧?”
“对。”搭档说,“怪就怪在这里。虽然暴风雪不是他拉来的,但登山活动是他组织的。一般来说,像这种幸存下来的受害者,一般都会有ptsd,就算是心理素质比较好的人,也会减缓和周先生的往来——因为这是一个心理障碍,人的思维向来是延展的,可以由a可以联想到b再到c再到一个完整的单词,就像牛顿撞球一样,无休无止。”
所以,那些幸存者在接触到周先生的时候,也会产生一定的联想,从眼前的这人联想到惨烈的事故和死亡。
哪怕周先生真的是无辜,他们的脑海里也会有后怕的恐惧心理。
这就类似一个精神坐标。
目睹同类的死亡需要巨大的勇气,尤其是如此惨烈的事故,有很多人都会因此被困于阴影之下。
更别说还会继续和周先生往来,甚至夸赞他是一个好人——虽然他做的慈善活动确实很多。
“再有一个就是——”搭档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有钱小开的父亲,他之前和周先生一起参加过登山活动。”
他也属于活下来的幸存者之一。
他坦然地继续和周先生往来,和他有生意上的交往,夸赞他的美德,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游艇举行慈善聚会来镀金。
但问题在于,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儿子,他把他送过来,真的是为了镀金的吗?
虽然父母都会为孩子考虑,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把养在外面的私生子领回家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陆怡晴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搭档发过来的那些话,突然问。
“除了他,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搭档讲到这里,也跟着缓和了一下心情,道:“有的。”
他顿了一下。
“……当年的登山活动,市长一家也参加了。”
真是强大的心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