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突然嗤了一声:“可她还想要杀我。”
陆怡晴柔声道:“是的。”
她没有反驳。
她的确恨他,她想要他去死,她讨厌他的存在。
可人的感情不是一个简单的爱或者恨就能够概括的。
没有人能触摸到真正的人心。
房东的眼眶红了一下,他突然说:“……不是所有的动物都会那么藏东西的。”
陆怡晴说:“哦?”
“就像松鼠,它们就会忘记自己藏食物的地点。”
陆怡晴问:“那么这个有论文支撑吗?”
他笑了一下:“刚刚和法医小姐去砍树的时候,我们挖出了一树干的榛子和橡子。”
于是陆怡晴跟着笑了起来:“啊,那你们好过分啊。”
大雨滂沱。
他突然丢开了手里的雨伞:“雨好大啊。”
他呜咽着、颤抖着说。
“雨好大啊……”
陆怡晴没有再说话。
她想了想,倾斜了她的伞柄,慢慢地向他靠拢过去。
雨太大,会感冒的。
山火的蔓延越来越大,山脚下的火灭了还有山上的,但山路陡峭难走,物资和水都运不上去,只能依靠人力艰难地搬运。
所有人都在忙着挖掘道路,清理现场,砍伐隔离带。
他们奔走,呼喊,忙忙碌碌,争分夺秒,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
直到将近天亮的时候,火焰才勉强终止燃势,雨也渐渐地小了下去。
因为报警及时,万幸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失。
她打着呵欠,搬着一箱牛奶往灰头土脸的脏脏消防员们那边走去,看到自家领导正和从山里被救出来的一位警察局长沟通相关的事件经过。
“是的,爆炸案里的幸存人员都在这里了。”警察局长说,“相关的案情需要官方通报,这件事会很麻烦。”
领导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你们当个卧底都能搞成这种鬼样子?”
警察局长的语气严肃:“这件事比你想得还要麻烦。”
他想起了那些琐碎的证据,突然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警官先生是他的师弟,也许这件事情也可以找他帮一帮忙。
不管怎么说,这件案子事关重大,必须加重调查。
不过,虽然有了确凿的证据,但警官先生看了看远处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别墅,这以后的调查取证只会更加繁琐。
……更麻烦了。
领导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和泥,顺手往警察局长身上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