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死了。
他的背心插着一支复合弓的箭矢, 旁边的红油漆散发着浓重刺鼻的味道。
陆怡晴注视着他的尸体。
——不是红颜料。
法医小姐下去检查尸体:“看位置,箭矢插入肺腔了。”
他大概率是因为肺腔穿刺引起的窒息和疼痛导致的坠落,虽然公馆下面有草坪, 雨水把泥土打得特别松软, 不至于摔死,但重力让这支箭矢贯穿了他的肺部。
他死前一定特别痛苦,虽然剧烈的疼痛会让人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 但窒息不行。
窗户上方的警察局长估算了一下长子掉落的位置, 陆怡晴没有睡,那也就是他在顶楼往三层爬的时候被射中了。
复合弓的射程不过百米,正好是从公馆到客居的距离,他去猎杀自己的猎物, 殊不知这也让他落入了猎人的射程之内。
但诡异的是, 此时此刻的客居, 应该是没人住的。
警察局长一边吩咐警员去客居查看情况, 一边分析道:“这事很古怪。凶手为什么会知道长子一定会在这个时候从窗户外面爬下来呢?位置射得还很准,他是不是提前知道林先生的计划?”
法医小姐说:“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不过我有个问题。”警察局长说, “天这么黑, 雨这么大,凶手是怎么看清长子并瞄准他的呢?”
法医小姐说:“有夜视功能的手机和望远镜都可以。”
反正客居离公馆并不是很远, 几十米的距离, 足够了。
警察局长立刻点了点头, 让手底下的人注意着这一点。
正在这个时候, 堂姐匆匆赶到了现场。
她一看到长子的尸体就脚下一软, 站不住了,她跌跌撞撞地想要走过去察看, 被警察拦住了:“抱歉,你暂时不能过去。”
“你们快救他啊!”堂姐涨红了眼眶,“快,快叫医生来啊!”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佣人的名字,要他们从公馆顶层把医生喊下来。
陆怡晴注视着她,她的悲痛更像是装的。
就和新郎一样。
可有趣的是,长子和长女都是她的血亲,为什么她对着长子嚎啕大哭,对长女的死亡却并无太多的表示呢?
就算是装的,不应该两个一起装吗?
陆怡晴回想了一下长女坠楼时候的场景,发觉自己好像根本不记得她当时的表现,那个时候她的存在感也很低。
对于长子的死亡痛苦,却对长女的死亡冷漠——是不是因为她也知道那个坠落的女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长女呢?
但她现在表演得这么区别对待,不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有猫腻吗?
“林小姐,那你知道林先生手臂上的枪伤是他自己打的吗?”警察局长在这个时候开口,“我们的法医小姐打电话确认过了,他胳膊上的枪伤痕迹,只有近距离开枪才有可能留下。”
堂姐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有枪这种东西?我们米蓝集团创立至今,从来没做过任何违法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