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小皇帝伸手进被里,握住木惜迟的手。沉吟半晌,说道:“花影大士,关于绾儿,孤有一事不解,望请指教。”
花影忙道:“不敢,陛下请说来,草民定知无不言。”
小皇帝:“绾儿似乎与尊师感情深厚,不知尊师何以忍心抛离故土,远游他方,现下又驻锡何处?”
花影眼珠子一转,笑道:“绾儿是家师拉扯大的,自然感情厚密。那年家师已愈百岁,自知来日无多,又恐师弟伤心,便假称云游,实则已寻了一处所在,坐化了。我得了师父的命令,至今瞒着绾儿没叫他知道。”
小皇帝听了,默默无言,半晌恻然道:“原来如此。”
花影笑道:“陛下怎么想起问这个?”
小皇帝面上一僵,说道:“一日绾儿梦中唤师父,孤所以问问。”
花影:“喔?”
小皇帝道:“那日绾儿梦中叫师父,孤叫醒他,他又管孤叫师父,因此才疑心莫不是尊师与孤样貌肖似,以至于绾儿分不清楚。”
花影故意拍腿大笑,露出夸张神色,“哪里肖似了,不但不肖似,亦且从头到脚无一丝干连。”说着拿手向小皇帝身侧一比,“陛下青春年少,风姿粹美,气尊贵胄。而家师老迈年高,身长九尺,白须曳地。您不知我师弟最喜将他老人家的白胡子拴成一个结,在上头打秋千做耍。”
花影一面说一面见小皇帝面色松泛,知道自己又说在了点子上。便想更上一层,遂接着叹道:“嗳,陛下有所不知,我那个师弟,自幼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就坐下病来,脑袋不大清楚些是有的。他若是有些言语冒失,行动古怪,还望陛下饶恕。许是天可怜见,那一年因缘凑巧,让他遇上家师,蒙沐师恩数年,至今仍是无论高兴了,伤心了,委屈了,都还是口口声声爱叫几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