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不可置否地将清黎护在自己身后,冷气淡漠如寒铁:“凌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见呢?”
夜浓如墨,一阵清亮的掌声给打破这静林的死沉。
“本官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的人?”一个红袍玄纹、头戴玉冠的男人踱着步子,慢慢出现在二人面前:“竟然拿着十三司的腰牌来假意查衡州知府贪污构渠一事,背地里暗查十年前的觀山案?这可是大晟禁案,可是掉脑袋的差事。”
黑衣人恭敬行礼,往后撤了半步,给凌涵留出一条通道。
凌涵想到觀山案冷笑一声,背着双手:“觀山案,可是连陛下想起都会后背发凉的惨案,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竟是一个卖国求荣的小人,十万英魂葬身于觀山,黄沙涛河十年不绝洗刷着将士白骨。”
清黎听着他的此言,想起有一日忘川之畔。
奈何桥最上层人挤满了血染银甲的兵士,每个人眼中无光如行尸走肉一般扔下旌旗,由银蝶指引越过黄泉路来到望乡台一眼不眨地眺望着远方。
一位呆了上百年的“鬼晓通”已经摆好桌子碗筷,凭着一窍不通的五感乒乒乓乓敲着碗边,扒着一众看戏老鬼和小鬼开始故弄玄虚:“各鬼都知晓,忘川的奈何桥乃是金天神君所造,通人间链地火上天界。而桥分三层,生前行善积德之人走在最上红桥,善恶兼半的人走在正中玄黄桥,而行恶之人走在最底黑桥,象征着永无来日,受天罚,永世不得投胎。”
“而今日,当真奇观。十万银兵走在上桥,只有一人走在最黑桥!”
清黎那日闲来无事,捏着酒盏听着鬼晓通此言,才抬眸看了一眼,只能约莫看着一个身姿英挺的背影,头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浑身浴血。所及之处,百鬼避让,都想与这个刚从血海修罗场里出来的人保持三尺距离。
台下的鬼看官也不知是否在这呆得过久,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八卦许久,何况还是忘川近百年来头一次十万鬼魂来奈何报道,议论声此起彼伏将鬼晓通未说完的故事将猜测了个大概,众说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