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不要排了?”
霍阗异常坚决:“艾青艾子跟了臣十年,他们不会。”
“你怎么就这么信任他们不会欺骗了你,”老陛下反而笑了,“那同吃同住还同床共枕伺候你十年的,是不是还要把心肝脾肺肾都掏给他——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年纪大了可受不了你这么瞪。”
老人家不插科打诨了,“我之前也瞧出了点端倪,”老陛下严肃起来就是变了个人,“是阿诺德吧?我的护国大将军。”
霍阗点头,“奎茵截到线报,阿诺德要在明天殿下的成王加冕仪式上举兵反叛。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率先反客为主,将他一军?”老陛下叹气,“阗,抓人都是要讲真凭实据的,这就是成为陛下的代价。倘若消息走漏风声,人家先行一步提着尾巴溜了,我没抓到,怎么办?有就是为人诟病爱猜忌,辜负陛下友善宽厚的赞誉。”
“况且啊,这不是还有你么?……呃、呃等等,呃咳咳咳——!”说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几欲震断肺管。霍阗慌神大呼陛下,只见老陛下从桌上随手抓了块白巾捂住嘴,再拿下时白就成了黯淡的红,黏稠里多了分绝望的味道,“陛下!您——”
殊不知有的人过五十岁,已经是两只脚都踏进了坟墓里。
老陛下小咳不断,费力擦了嘴边的血,“其实我想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天堂的楼梯送下来……往上爬上时我被地狱来的恶魔拦住,它在狞笑,说我犯杀戮罪永远都不可能到天堂,说我死后也要化成幽魂赎罪……”
霍阗沉默了。
老陛下坐起的身体在清晨微光下摇摇欲坠,光晕间恍惚着已经透明了,“阗,我犯的杀戮罪,罪名之下是数不清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