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阗觉得他那傻冒样儿实在可欺,冷哼一声:“叫主人。”
庚姜回头就去转写程序:“好的霍先生。”
“……”霍阗无话可说,“叫主人!”
“好的,”庚姜顿一下,“霍先生。”
“……”
可能署丞转头又一脚迈入更年期了,他真的怀疑庚姜就是故意的。
这些年最多的场合不是他俩剑拔弩张地针锋相对,而是相看两无言……他同庚姜吵架根本就吵不起来。经验告诉他和一个铜铁脑袋较劲只能反弹,自己气自己罢了,所以霍阗叹口气认栽。
庚姜的眼睛在暗处能像猫崽儿一样泛着绿光,在可见光处就收敛起来。那对猫瞳子没有愧对仿生人的名号,霍阗与他对视,总是能窥见庚姜瞳孔里那一抹深邃的绿,还掺杂晒干老茶叶的枯黄,黄绿交错,偏偏眼底还是渡了水似的润。他不会眨眼也没有必要眨眼,镶嵌在眉与鼻之间的不过是监视器,不带丝毫感情的监视器。
他站在明晃晃的光束里,周身像镀了层金刚铠甲,坚硬又温柔,眸中含水也似含情,仿佛淡漠的表情也生动不少,霍阗又有一瞬觉得他成为了真的人。
二人就像是在玩谁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霍阗盯着的那双眼睛一霎不霎,竟然看得自己眼中酸涩了,是庚姜眼中的反光,还是盯人的时间过长,他也不知道。
仿生人,只讲求做个人形不求精益求精,面上无血色,是惨淡的,还夹一点老墙的灰,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复杂的白。
霍阗的神色也仿佛糅合在那一色复杂的白里了。他沿塌边卧,仰头看着维持展衣一个动作僵硬不动的庚姜,眨了眨眼睛,“算了。”
随后他又唤一声:“庚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