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这样认为吗?”泽尼娅问道。
“也许这里看上去足够安宁美好,以至于令您对死亡产生了某种平和美好的祈愿。”洛伦·弗罗斯特说道,“对我来说,这里不过是一场骗局。”
骗局。这个词似乎有些太过严厉了,泽尼娅看向洛伦·弗罗斯特,他高耸的眉骨在暮光下投出阴影,锋利的眉想要刺破些什么似的。
“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躺在结实美丽的墓地中又或是潦草粗陋的草席里有什么区别吗?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已经无法感受它们的区别,其中需要珍重对待的灵魂早已离去。”洛伦·弗罗斯特说道。
“墓地不过是给活人的自我安慰,只有双方生时共同的回忆才是有意义的联结,而这些死后的花巧,不过是为了自我欺骗罢了。”
泽尼娅默默无言,他们在开满白玫瑰的墓地中静默地行走。
她该说什么呢?又能够说什么呢?人人都能说出几句或深刻或浅白的大道理,可谁会用这些东西把自己剖得那样深呢?
洛伦·弗罗斯特停在一块石板前:“这是我妻子的墓地。”
那是块洁白细腻的大理石,上面雕刻着一个纤巧美丽的名字:艾琳·瓦尔顿·佛里思特。
他垂眸看着那块石板,面上的神情仍然很淡,灰蓝色的眼睛被掩在眉骨的阴影里,在愈发昏暗暮光里,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沉寂。
泽尼娅没有说话,她想弗罗斯特先生是不需要安慰的。太过清醒的人看穿装点与言语的空洞,可抛却这些之后又该以何物抚慰悲伤?
这里对于洛伦·弗罗斯特先生是什么呢?他所缅怀的那个灵魂已经离去,留在石板下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可在迷蒙的细雨中,他仍来到了这里。